“新老交替”中古巴社會主義的發(fā)展趨勢
發(fā)稿時間：2018-10-25 13:35:17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 作者：曹廷
2018年4月，古巴第九屆全國人民政權代表大會在哈瓦那閉幕，曾擔任古巴國務委員會第一副主席的迪亞斯-卡內爾正式接替勞爾·卡斯特羅擔任國務委員會主席。一定意義上看，古巴正式開啟最高權力交接過渡期，也為古巴建設“繁榮和可持續(xù)的”社會主義提供了重要的人事和制度保障，更為古巴共產黨增強凝聚力、向心力和創(chuàng)新力提供了強大動力，古巴社會主義發(fā)展將在未來數年內呈現革命一代與“新生代”的“新老共治”格局。然而，古巴新一代領導集體將面臨諸多挑戰(zhàn)。
“新老交替”屬歷史必然
自古巴社會主義革命勝利以來，領導層的更替較為緩慢，領導層老齡化現象日趨嚴重。進入21世紀，古巴共產黨和國家領導人們大多年事已高，需要確立新的領導團隊來接續(xù)古巴社會主義事業(yè)。2008年，勞爾·卡斯特羅當選為國務委員會和部長會議主席，正式成為古巴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人。2011年，勞爾·卡斯特羅在古巴共產黨六大上明確表示，2018年將卸去國務委員會主席職務，稱將啟動古巴“系統(tǒng)性年輕化進程”，并提議未來黨政高層任期不超過兩屆(10年)。2017年古巴共產黨召開第七屆全國代表大會，不少“中生代”和“新生代”干部進入領導層。新一屆古巴共產黨中央委員的平均年齡為54.5歲，這體現了古巴共產黨領導層對于推動干部年輕化的決心。未來，古巴老一輩革命家將陸續(xù)隱退幕后，之后會有越來越多的“中生代”“新生代”走上前臺，古巴將在新一代領導集體的帶領下加快社會主義建設步伐。
從目前情況看，古巴共產黨和國家領導層仍處于權力過渡期，國家經濟發(fā)展也處于改革的關鍵時期，而在政治權力交接和社會主義經濟攻堅克難期，古巴革命一代領導人仍將發(fā)揮重要的政治決斷和引領作用，在國家經濟改革中新一代領導成員則將發(fā)揮經濟改革的主力軍作用。
從新領導集體成員構成看，既有“保駕護航”的老將也有“攻堅克難”的新銳。具體來看，勞爾·卡斯特羅繼續(xù)擔任古巴共產黨第一書記，將繼續(xù)為國家政治、經濟、外交等領域重大決策把握總體方向，可謂是發(fā)揮“定海神針”的作用。迪亞斯-卡內爾作為國務委員會主席，雖出生于古巴革命勝利之后，但他對社會主義事業(yè)絕對忠誠，并曾作為部長會議副主席，主管教育、科學、文化和體育工作，基層工作經驗豐富，將是未來經濟改革等重大決策的關鍵人物。在古巴新一屆國務委員會中，不乏老將的身影，如薩爾瓦多·巴爾德斯(現年72歲)當選國務委員會第一副主席等，但老一代委員的比例只占22.2%?？梢?，古巴國家領導層的過渡采用的是循序漸進方式，未來數年內“新生代”將在老一輩革命家的帶領下逐漸承擔起國家政治、經濟和社會等各方面的重任。
新領導集體推進古巴社會主義建設
未來，古巴新領導集體將在延續(xù)當前內外政策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經濟改革，推進“古巴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
政治上，堅定捍衛(wèi)古巴共產黨的執(zhí)政地位和社會主義制度。古巴正處于歷史的關鍵節(jié)點，新老權力交接的政治過渡期各種矛盾復雜突出，在經濟方面，古巴的社會主義改革雖已起步但正在攻堅克難階段，需要穩(wěn)定的政治環(huán)境，保障經濟改革逐步推進。
對古巴而言，無論是黨還是國家正處于內外環(huán)境深刻復雜的變化期。因此，保持國家政治穩(wěn)定、經濟安全、社會進步是古巴共產黨的首要任務。而古巴共產黨歷來將維護政治安全作為重中之重。尤其在革命旗幟從老一輩革命家手中向年輕一代傳遞的關鍵時期，古巴共產黨領導層將政治忠誠作為考察接班人選的首要條件。在古巴共產黨和國家政治領域中，卡內爾是“忠誠的社會主義者”，他忠于革命原則，堅決維護古巴共產黨領導地位，擁護社會主義路線，表示政治制度堅決不能改變。當選后，卡內爾表示“只有古巴共產黨能保證國家統(tǒng)一和人民團結”，將“忠于卡斯特羅兄弟的革命原則”，堅持古巴共產黨的領導。同時，老一輩革命家繼續(xù)坐鎮(zhèn)，保證社會主義路線不動搖。未來，古巴新領導集體將延續(xù)現行政治路線，堅持古巴共產黨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不動搖。
經濟上，繼續(xù)推進“社會主義經濟模式更新”。古巴的經濟改革已經邁出堅定的一步，開啟了經濟改革的“攻堅作業(yè)”，亟須領導層統(tǒng)一思想認識，“迎難而上”。
自2011年古巴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公布改革路線以來，改革推進緩慢，廢除貨幣雙軌制、國企改革等步伐遲滯，對經濟的拉動作用并不顯著。雖然奧巴馬政府時期古美關系得到一定程度改善，為古巴經濟發(fā)展提供了積極的外部動力，但美國特朗普政府上臺后加強制裁委內瑞拉，致使古巴接受的原油供應減少，客觀上造成了古巴經濟發(fā)展中能源供給的短缺，由于能源的短缺，古巴經濟各項改革發(fā)展措施的實施嚴重遲滯。面對外部壓力，古巴新領導集體積極凝聚人民意志，加快經濟改革步伐，以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為突破口，不斷解放生產力，為保持社會主義不變色進一步破除制度弊端。
為給國家經濟、社會“更新”進程提供憲法保護，依照憲法推動經濟發(fā)展和社會進步，2018年7月古巴第九屆全國人民政權代表大會集體通過了《古巴共和國憲法草案》(以下簡稱《草案》)?！恫莅浮吩趶娬{古巴全民所有制占主導地位的同時，肯定古巴私有制、混合所有制、合作所有制等所有制的存在。盡管其中沒有提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但承認市場的作用，同時在反對財富過于集中的前提下承認個人可擁有財富。同時，《草案》還肯定外資在經濟發(fā)展中的作用。目前《草案》已交付全國民眾進行討論，將擇時進行全民公決。未來，古巴新的領導集體將在完成修憲和達成改革共識的基礎上，繼續(xù)推進經濟改革，松綁個體經濟，并致力于在廢除貨幣雙軌制，加速國有企業(yè)改革等關鍵領域有所作為，掃清經濟發(fā)展的障礙。
社會方面，在保證公平正義的基礎上進行改革創(chuàng)新。古巴政府始終堅持全民教育和醫(yī)療免費制度，人類發(fā)展指數處于較高水平，2016年居全球第68位。
古共七大上，勞爾強調要維護社會主義公平正義，堅持公平、公正原則，在打破平均主義的同時，堅決杜絕兩極分化。在此思想指引下，古巴政府優(yōu)先發(fā)展教育，努力縮小教育的區(qū)域和城鄉(xiāng)差距。同時，面對社會日新月異的發(fā)展變化，古巴政府有意識地推進政策改革，使古巴社會加速融入時代潮流。近年來，古巴將社會信息化建設作為重點發(fā)展戰(zhàn)略之一。截至2017年底，全國網吧數量已增至650個，公共區(qū)域設Wi-Fi熱點500個，家庭網絡安裝量10000戶。預計未來，古巴將進一步加強文化服務設施配置、進一步普及教育和加快科技創(chuàng)新步伐，在適度擴大網絡覆蓋面基礎上，推進國家現代化建設。
外交上，堅持原則性、務實性和靈活性兼顧的全方位外交政策。古巴共產黨歷來將堅持卡斯特羅革命精神和社會主義制度不動搖作為外交政策的根本出發(fā)點，同時審時度勢，根據國內外形勢調整外交政策。
冷戰(zhàn)結束后，古巴為了改善生存環(huán)境、贏得更大國際空間，推行多元化外交，在與美國積極對話以推動雙邊關系正?；l(fā)展的同時，注重加強與歐盟、拉美、亞洲等地區(qū)國家關系。奧巴馬時期，美古關系實現歷史性突破，兩國正式開啟關系正常化進程。同時，古巴與歐盟、日本等國的關系也取得突破性進展。未來，古巴新一代領導集體將進一步擴大多元化外交體系，服務本國經濟社會發(fā)展;與拉美國家加強團結，重視與本地區(qū)左翼國家的關系，尤其重視發(fā)展與委內瑞拉的關系;對美國特朗普政府的強硬政策采取謹慎務實、有理有節(jié)的應對策略，一方面警惕美國的意識形態(tài)攻勢，對其持有較高的戒心;另一方面，堅持與美國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基礎上展開對話，保證兩國關系不出現大幅滑坡，以維護古巴的現實利益。
繼續(xù)推進對華合作，鞏固友好關系。中古關系源遠流長。早在19世紀中葉，大批華工遠渡重洋抵達古巴。1960年9月28日，中古同時發(fā)表兩國建交公報，古巴成為第一個與新中國建交的拉美國家，此后關系迅速發(fā)展。進入21世紀，雙邊關系駛入快車道。習近平主席以“好朋友、好同志、好兄弟”形容中古關系。菲德爾·卡斯特羅和勞爾·卡斯特羅多次訪華，對雙邊合作抱有極高期待。同時，中古兩國也于2004年正式簽署了《中國共產黨和古巴共產黨交流和合作協(xié)議》，建立了機制化交流關系。此后，兩黨高層互訪日益頻繁，并且密切進行改革經驗交流，有助于兩黨全面深入推進各自國內改革?？▋葼柹吓_后延續(xù)菲德爾·卡斯特羅和勞爾·卡斯特羅對華友好政策。他曾在2013、2015年作為國務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兩次訪華，稱中古關系是“有歷史基礎的”，是國家間關系的“典范”。“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親密團結和友好互助是社會主義事業(yè)最可靠的保證，是鞏固世界和平的強大力量。”未來，中古兩國將繼續(xù)密切合作與交流，推動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發(fā)展。
面對新的內外形勢，古巴新的領導集體任重道遠，需要處理好改革、發(fā)展與穩(wěn)定的關系，為“古巴特色的社會主義”注入新的活力?；仡櫄v史，作為美國眼皮底下的彈丸小國，古巴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頂住來自美國的軍事高壓、經濟封鎖和外交孤立，高舉社會主義大旗屹立于西半球不倒。我們有理由相信古巴社會主義將繼續(xù)在新一代領導集體的帶領下保持旺盛的生命力，為世界社會主義的發(fā)展增添新的活力。
(作者單位：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拉美研究所)
